有一则同仁堂求珍品的故事,许多同仁堂员工都耳熟能详。故事说的是有一种药叫做“紫雪丹”,其炮制过程要用“金锅银铲”。对于这一苛刻的要求,多数医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,因为炮制过程根本无人知晓。正所谓“丸散膏丹,神仙难辨”。但同仁堂却恪守炮制要求,即使近代因战乱丢失了“金锅银铲”,也发动起各房女眷将金银首饰拿出来,洗净后放入锅内与药同煮,使金银元素在炮制过程中发挥作用,确保了古方紫雪丹的成药品质。
此事已成为流传上百年的一段佳话,是同仁堂人践行“修合无人见,存心有天知”的典型事例。抚今追昔,现如今的同仁堂人依然如此,比如北京市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、同仁堂中药鉴别大师、同仁堂集团专家委员会专家赵小刚大师,几十年来始终用实际行动诠释着这句古训。
中药原料药材入库的第一关便是验收,赵小刚退休前就是负责沙河库质量验收工作的。现在,他的两位徒弟秦永平、张雪涛接了师父的班,继续为同仁堂把守着药材入库这第一道质量关口。
“师父当年带我们学习真是别具一格,一没教学大纲,二没讲义教材,就是带着徒弟一头扎进库房,在进货把关过程中教会我们知识,这种方法叫‘问题教学法’。”每每谈及师父赵小刚大师,他们眼里就会流露出崇拜与钦佩之情。讲起发生在大师身上的感人故事,两位徒弟更是滔滔不绝。
“我最佩服师傅的鉴别能力,那是他多年在中药鉴别工作中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。”秦永平清晰地记得,一次,河北某中药材市场送来一车的车前子,大约40吨左右。赵小刚随手抓起一把凑到鼻子前一闻说:“这货有问题。”车主一听就急了,反驳说:“不可能。”
秦永平坦言,自己当时也有点儿懵,按常理看,车前子价格不高,不至于造假。可赵小刚说出了自己的理由:“车前子没有香味,但这份却有香味。香气闻着很熟,很可能是荆芥子掺进去了。”秦永平赶紧翻阅了一些资料,果然证实了师父的说法。“这就是师父技高一筹的所在,假药不但得一眼看出来,还得说出门道,让人是心服口服。”
在另一位徒弟张雪涛眼中,赵小刚是一位“严师”,在中药鉴别上容不得丝毫马虎,严格到没有道理可讲。2018年4月初,库里来了100吨来自新疆的甘草。赵小刚验收时发现其性状不合格,属于与原产地不符产品,并要求其退货。可供货商是老客户,且再三恳求高抬贵手,下不为例。但赵小刚丝毫没有给供货商留情面,这批原料最终被退了货。
其实在外人看来,只要他抬抬手就过去了,何必太认真呢?赵小刚却说:“人生如药,做人、做药都是一个道理——求真、恶假、重道德。药材无小事,责任重泰山。我们干的是良心活儿,做事首先是对自己负责,更要对同仁堂负责,如果每个环节都抬抬手,就把同仁堂的金字招牌砸了!” (沙河库 俞潮)